12年夫妇贵州自驾游,车内包裹散发奇香引怀疑,调查牵出惊天案

12年夫妇贵州自驾游,车内包裹散发奇香引怀疑,调查牵出惊天案

2012年12月24日,在贵州省遵崇高速路段的松坎检查站,民警老陈正带着几个小青年进行例行检查。

当检查到一辆黑色的宝马车时,老陈发现这辆车的标志似乎有些问题,取下来一看,竟然是一辆中华汽车。

车主是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副驾驶上坐着一个抱着娃娃的妇女,他们告诉民警,家里是做二手车生意的,最近在贵州自驾游,私自改装机动车是轿车司机图好玩一时兴起。

当民警小徐打开后排车门,从里面发现了满满一塑料袋百元大钞。他和另外一个同事悄悄数了一下,一共有二十三万。

贴标车、装有大量现金的塑料袋……就当老陈怀疑这对夫妻具有偷盗车辆的嫌疑时,负责盘查的民警又有了新的发现。

这对夫妻一直强调这笔钱是用来做生意的,可具体数额却说不清楚。司机回答问题时支支吾吾的模样,也越来越加重了警方的怀疑。

“你这车里什么味?”还在检查的小徐突然闻到一股奇怪的香味。“我媳妇爱喷香水,估计是她身上的吧。”轿车司机回答,小徐狐疑地看着副驾驶上的女人,他虽然无法形容这股味道,但很确定,绝对不是什么香水味。

他打开后备厢,发现这里堆满了杂物,香味也越发浓烈,他小心翼翼从一堆乱七八糟的物品中找到香味的来源,那是一个被包得严严实实的蓝色塑料袋,小徐打开一看,顿时陷入极度的震惊中。

真犯事还是替死鬼

小徐手上的这包东西,是整整180多克的麻古。

麻古属于毒品,它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冰毒的“孪生兄弟”。相比冰毒腥臭的气味,麻古因为添加了甲基香兰素从而自带独特的异香,从形状和气味来说,它更像是一种糖果或是药片。

别看它小小一粒,吸食后带来的危害却是难以估量的,不仅使人长时间处于亢奋状态,还会让吸食者在不知不觉的状态下被人支配、出现狂想、幻听等症状,极具成瘾性。

中华车车主夫妇很快被民警控制住,经讯问,男的名叫段飞梁,坐在副驾驶上的女人是他妻子李美山。

“这东西你从哪里弄来的?”检查站站长老蔡盯着段飞梁问道。

“我真的不知道,我是冤枉的啊。”段飞梁看着桌上的麻古,极力争辩道:“我要是带着毒品,怎么还敢经过你们检查站,我这不是自投罗网吗?”民警看着他满脸震惊的表情,好像段飞梁真的对此一无所知。

自2005年贵州桐梓县公安局设立检查站后,他们也抓了不少毒贩,缴获了300多千克毒品。根据之前的经验,一般毒贩为避免人赃并获,采取的方式大都是人货分离,像这种人、毒品、毒资在同一辆车上的情况,的确很不正常。

难道真如段飞梁所说,他对此毫不知情?

不管怎样,从他车上搜出毒品,这已经是既定事实,民警很快将夫妇二人移送至看守所,打算进一步深入调查。

两个多小时后,老蔡从看守所民警那里得知,段飞梁似乎有话想告诉他们。

“我想起来了,之前我们在贵阳玩的时候,遇到了一个朋友,他曾经用过我的车。”

段飞梁说的这个朋友,名叫徐兴龙,同他是老乡。两人在异地巧遇,相谈甚欢。听到徐兴龙提出想借用自己的车,他想都没多想就一口答应了。

“那后排座椅上的钱是怎么回事?”

“他说过段时间想找我提辆二手车,这是定金。”段飞梁的话乍听上去毫无破绽,似乎真是他的老乡栽赃陷害,让他做了替死鬼,可老蔡仔细一想,就明白他还是有所隐瞒。

其它暂且不说,这段飞梁一路开车驾驶过来,怎么就没发现车上有奇怪的味道?

看来,他哪怕是个替死鬼,也一定知道他老乡的猫腻。只是,这徐兴龙如今身在何方?

消失的女人

缴获的一百多克麻古,引起了桐梓县公安局的重视,段飞梁遮遮掩掩的态度,看来是审不出什么,或许从李美山身上能够取得突破。

李美山自从被送进看守所后,始终一言不发,只有谈到年幼的儿子,才会忍不住掉下眼泪。负责看守她的民警将这一信息传递给老蔡,经讨论,他们决定以此为突破口打开困局。

果然,在老蔡等人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心理攻势下,李美山坦白了一切。

徐兴龙的确是他们的老乡,塑料袋里的现金是他付给段飞梁夫妇运毒的酬劳,他们三人原本乘坐同一辆车,可不知怎么的,徐兴龙在半路说临时有事,就与他们分开了。

“我也是被抓后才发现,原来他是故意的。”李美山摇着头说:“他的目的就是想让我们给他探路,倘若我们出事了,他自然会选择其他的路。”

李美山告诉民警,段飞梁曾说过,徐兴龙身上最起码带着五包麻古,还有一支手枪。

“什么枪?”一听到毒贩携带枪支,老蔡的心瞬间一紧。

李美山犹豫半天,说:“听说好像是什么意大利的军用手枪。”

说起意大利知名的手枪,莫过于伯莱塔92式半自动手枪或者是M9手枪,无论是其中哪一种,它的弹夹容量都达到15发,具有极高的射击准确性和持续火力。

如果李美山所言不假,那么民警在抓捕徐兴龙时铁定危险重重。

“必须尽快搞清楚他的位置。”老蔡着急万分,倘若徐兴龙去了其他检查站,那些毫不知情的同事会出现什么状况,他不敢细想。

此时,距离段飞梁夫妇被捕已经过去十小时,通过李美山供认的车牌号,民警很快通过监控锁定住一辆银灰色大众轿车。

不知道是不是没有察觉段飞梁的异常,这辆大众车依旧朝松坎检查站方向驶去。

“各查缉点注意,随时准备拦截……”老蔡很快在各路段进行了警力布控,半个小时后,他们成功截住了目标车辆。

驾车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年轻,见到民警打开后备厢搜查时,他不断往后退似乎想要逃跑。

他的意图很快被站在一旁的民警识破,两人冲上前将他死死按住,与此同时,小徐等人从后备厢提出了一个旅行箱。

打开一看,里面塞满了成捆的百元钞票,粗略估量一下,最起码上百万现金。

“你跑什么?这钱哪来的?”这个逃跑未遂的人,正是徐兴龙。

面对满满一箱子钱,徐兴龙避而不谈,也不承认他认识段飞梁夫妇,令民警疑惑的是,李美山提到的毒品和枪支,他们在车上并没搜到。

“再仔细搜查一遍那辆车。”身处现场的桐梓县县公安局副局长老辜听闻后,决定再让小徐等人仔细查看下。

小徐虽然刚参加工作不久,可处事大胆心细,上次段飞梁车里的古怪,正是他首先察觉的。而这次搜查,小徐靠着灵敏的嗅觉再次有了发现。

检查副驾驶时,他就一直闻到一股清香,似乎是女人的香水味,一个大男人的车里,怎么带着女人的香味。难不成,在徐兴龙被捕前,曾经有女人坐过副驾驶?

几分钟后,他在副驾驶座位底下,找到一张身份证:熊琼玉,26岁。

这个无故消失的女人,到底是谁?

撕开的裂口

“这是我在贵州认识的一个妹子,她坐过我的车。”面对民警讯问,徐兴龙很不以为然地笑道:“怎么,坐车也违法吗?”

民警没有理会他的态度,敲着桌子问:“你们什么时候分开的?”

“昨天晚上。”徐兴龙明显在撒谎,如果对方是头天夜里离开的话,车里的香水味不可能这么浓烈。

“恐怕不对吧,她什么时候下的车,我们一查监控就知道了,你先想清楚再说。”态度嚣张的徐兴龙听到此话后,显得异常沉默,开始拒绝回答任何问题。

在审问徐兴龙的同时,民警也从段飞梁的手机中,找到了一个年轻女人的照片,从长相来看,这个女人正是熊琼玉。

谎话连篇的段飞梁,得知徐兴龙被捕后,态度上开始有了松动迹象,他告诉民警,这个照片是他儿子拿着手机玩时无意中拍下来的。

“这女人是阿龙的老婆。”此时的段飞梁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怀着戴罪立功的想法,他总算是说出真话了。“徐兴龙和我们分开后,上了他老婆的车。”既然熊琼玉不知所踪,她会不会是携带着毒品和枪支逃离了呢?

民警推断,徐兴龙应该是发现联系不上段飞梁,因此决定让老婆带着毒品和枪支先行离开,这样,即使他被抓,也不会被看出任何端倪。

看来,只有尽快找到熊琼玉,案件侦破才能取得突破。根据香水味的浓度,段兴龙和熊琼玉应该是在高速路上分的手,那条路位于大山和悬崖中间,全程封闭状态,下了车的熊琼玉到底去了哪里?这是民警首先要搞清楚的问题。

他们立马顺着可疑路段进行仔细排查,发现在距离检查站20公里外的一个山道旁,高速护栏被人撕开了一个口子。

往山道里走,就是无边无际的大山,光靠人力寻找不光费时费力,还不一定会有收获,民警特意带了不少警犬出来,通过提取大众车副驾驶上的嗅源,以五公里为界限分几个小组进行追查。

在抓捕熊琼玉的过程中,公安局另外一组民警也针对段、徐二人的上线进行突击审问,这不是一起普通的贩毒案,段、徐二人绝对有上线,只有深挖下去一举铲除,才能永绝后患。

令民警头疼的是,徐兴龙拒不交代他的上家是谁,也不承认自己贩毒,而段飞梁这边一直在说手上的毒品都是由徐提供,也就是说,关键点还是在熊琼玉身上,只有抓住她,才有可能拿到更为直接的证据。

但是,几只警犬在山上徘徊很久,来到一条公路附近就停滞不前,线索似乎断了。距离熊琼玉逃跑已经过去30多个小时,这个女人究竟去了哪里,无人知晓。

电话里的神秘人

“这样盲目地找也不是办法。”老辜深思熟虑一番,决定让段飞梁打电话给熊琼玉,虽然此举很是冒险,但现阶段他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老蔡很快拿着段飞梁的手机来到看守所,简单交代了几句后,让他拨打熊琼玉的电话,但对方一直没有接听,大家不免有些失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老蔡等人一直守在手机旁如坐针毡,就在几人开始有些急躁时,手机突然响起,来电显示正是熊琼玉。

按照之前的交代,段飞梁接起了电话。他告诉熊琼玉,自己被查了,但是民警没发现有异常,所以就将他们夫妇放了。

“我联系不上阿龙,你们在哪儿?”段飞梁问道。

电话那头的声音显得很嘈杂,熊琼玉犹豫了半天没说话,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还以为你出事了,我和他分开了,我现在在客车上,准备去昆明,但是现在具体到哪里了,我也不清楚。”就在熊琼玉说着话时,似乎是她旁边的旅客搭了一句,好像在告诉她具体位置。

关岭,位于云南贵州交界处。看来,如果不尽快行动的话,熊琼玉很快就进入云南地界了。

“那里有一个服务区,快想办法联系上客车司机,让他停靠在服务区里。”考虑到她身上有枪,老辜决定,让便衣在服务区对熊琼玉进行秘密抓捕。

晚上11点多钟,大客车按照警方设想进入服务区进行短暂休整,很多乘客纷纷下车休息,而就在此时,已经待命很久的便衣悄悄靠近刚从卫生间出来的熊琼玉,将她快速控制住。

从她随身携带的包里,民警搜出了五包麻古和一支上了膛的手枪。

骤然被抓的熊琼玉此刻已经方寸大乱,她告诉民警,因为段飞梁一直处于失联状态,因此徐兴龙让她带着东西提前下车,从山间小路逃离躲避警察的追捕。

“我从来没见过上线,每次都是阿龙联系,我没有接触过。”面对民警审问,熊琼玉声称自己也是听命行事,可民警随后在她手机里看到几条短信,一个被她备注为爸爸的人,似乎大有可疑。

“叔,阿龙电话打不通,我很害怕。”

“没事的,小熊,你到了昆明再联系我。”

这个备注为爸爸,却又被熊琼玉称作叔的人,会不会就是这伙人的上线?

到底谁是主谋

经调查,和熊琼玉保持联系的这个神秘人,民警除了知道手机号码归属地是云南省保山市外,其他信息似乎都和贩卖毒品扯不上关系,贵州警方很快将案情向保山警方作了通报,请求对方协查。

巧的是,此时的保山警方也正在深挖几起吸毒人员引发的刑事案件背后真相。

根据前期掌握的线索,他们发现几名在册的吸毒人员,经常出入一个叫做景瑞宾馆的地方,而这个宾馆的业主叫段超武,系前科人员。

接到贵州警方的协查请求后,保山市公安局专案组开始怀疑,这个段超武会不会就是背后的大毒枭,就在他们准备深入调查嫌疑人的社会网时,发现另外一处隐蔽的出租屋,似乎也是一个吸毒窝点。

租房子的人叫做赵成林,曾有过吸毒史。他和一个叫高月梅的女人以出租屋为窝点,向当地人兜售毒品,甚至还出现了向娱乐场所延伸的趋势。

保山警方发现,赵成林手上的毒品是段超武的数倍,而且两人手上的毒品在成色上具有很大的相似点,会不会赵成林才是徐兴龙的上线?

随着调查越来越深入,民警意识到,哪怕段、赵二人手上的毒品加在一块,也远远抵不上他们在最近几起零星吸毒案中缴获的数量。

这意味着,段超武和赵成林都不是幕后主谋,他们的身份就和徐兴龙一样。在这些人背后,还有一个更大的上家,这个人似乎控制了整个保山以及周边地区的地下毒品零售市场。

2013年1月,通过对段、赵二人的秘密调查,民警得知,他们近期打算向同一人进货,还定下了见面的地点。

从双方来往频繁的电话联系,民警大胆推测,那个人恐怕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几天后,通过对两个毒贩24小时的严密监视,民警总算在一个不起眼的饭店,看到了上线的真面目,同时一些与他来往密切的人,也逐渐浮出水面。

通过大量排查,得出的结果简直触目惊心,光是定期找这个上线拿货的就有15人,总的已知贩毒人数超过了50人,这其中也包含了徐兴龙。

看来这个被叫做叔的人,正是贵州、保山两地警方苦苦寻找的上线,只是调查结果显示,他并不具备生产毒品的能力,那他手上的货,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刻不容缓

为了一举铲除这个特大武装贩毒团伙,专案组没有选择立即逮捕叔,他们一边搜集各种证据,一边耐心等待着“叔”的下一步举动。

3月13日这天,侦查员发现叔驾驶一辆别克轿车来到瑞丽,专案组推测,他很有可能是准备向境外的毒贩购买毒品。

令人诧异的是,“叔”到了瑞丽后一直呆在宾馆没有出去过,民警推测,他很有可能躲在宾馆遥控指挥,让当地马仔出面完成毒品交易。

“尽快抓紧排查,务必人赃并获。”大量调查后民警发现,瑞丽市一个姓董的吸毒前科人员,与叔来往密切,还租了辆货车从境外拉了一批货。

3月17日,警方决定对这个贩毒集团进行收网抓捕,为保险起见,他们一共分了15个抓捕组。

凌晨5点,各抓捕组全部就位,一号抓捕组率先行动,他们通过侦查确认了叔和老董的具体位置,冲上楼抓住了正在分藏毒品的二人。

“叔”的真名叫徐晓雁,随着他的落网,另外14个抓捕组也随即展开行动,共抓捕犯罪嫌疑人31名,缴获各类毒品18千克,枪支5支,捣毁零星的吸贩毒窝点15个。

徐晓雁正是徐兴龙的父亲,多年前就与徐母离婚,一直在境外居住,不久前换了身份回到国内与儿子联系上。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徐兴龙和熊琼玉一直拒不交代上线是谁的真正原因。

相比负隅顽抗的儿子儿媳,徐晓雁被捕后倒是很配合。他告诉民警,他的所有货源都来自境外一个姓尹的女毒贩,此人虽然是中国人,但一直居住在境外。

“我可以配合你们,帮忙抓住她。”据徐晓雁交代,他和尹某在境外合作很多年,彼此很是信任,由他提出交易,对方绝对不会怀疑。

一个星期后,在瑞丽一家酒店,一张围绕尹某的捕网悄然展开。下午两点,毒品供货商尹某进入房间,拿了几个样品给徐晓雁,化装成马仔的民警就站在一旁。

半个小时后,尹某再度离开酒店,按照约定,她会在晚上带着徐所需要的货前往弄岛交易。

夜里11点整,尹某准时出现了,早已埋伏好的警察迅速冲上去将其控制住,从她随身携带的包裹里,搜到100多包毒品,总重量达20多千克。

至此,一个涉及云南,贵州的特大武装贩毒集团被警方连根拔起。

2014年6月26日,遵义市中级法院对此案进行宣判,徐兴龙持枪贩卖、运输毒品10余千克,一审判处死刑,另外5人分别判处无期及12年刑期,其余80余名涉毒人员则另案处理。

值得一提的是,段飞梁夫妇虽然罪大恶极,可禁毒民警看在幼子无辜的份上,还是将孩子送进福利院,并安排专人时常探望照顾。他们希望,孩子将来长大能够成为一个为国家做贡献的人,而不是像他的父母一样为了利益出卖灵魂铤而走险。

此案历时一年多,在黔滇两地警方的通力合作下总算得以完美收官。身处其中感受到的艰巨和紧迫感恐怕寥寥数语也无法言尽,正是在他们的日夜奔波和舍小家保大家的精神下,才避免了更多普通人免受毒品的侵蚀,感谢这些一直在刀尖上跳舞的无名英雄们,为了还我们一方净土所做出的牺牲和奉献。